書名:楚天以南
作者:大風不是木偶
字數:31.92萬
文案:
社會學院唐蘅老師,上課時風度翩翩,掛人時心狠手辣。據傳言,同僚們為他介紹的女朋友,能從拱北口岸排到大三巴牌坊。對此,唐蘅老師只有三個字:最近忙。目測要為學術奉獻余生。誰能想到六年前的唐蘅是個人傻錢多大少爺,被渣男騙身騙心不說,兜里的五十二塊八毛錢現金都被一並卷走。俗稱:白給。
相親對象試探:你以前談過戀愛嗎?唐蘅說:談過一個,死了。
六年後,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前服刑人員李月馳低聲問:聽說你宣布我死了?唐老師?
唐蘅:……
李月馳:那你為我守寡了沒?
唐蘅:閉嘴。
於是李月馳低頭,吻住了他的嘴。
—————————————
山村窮小子x有錢大少爺
破鏡重圓,攻騙過受,有苦衷,無炮灰,HE。
不劇透前言:
喜歡酸澀文學的朋友,這篇文不要錯過。我很喜歡《楚天以南》,作者善於透過對話及心境描寫來烘托氛圍,意韻綿延深長,很快便能投入書中的情景,加上書裡金句連連,值得反覆回味。剛讀前兩章,我就被征服了,有一種相見恨晚心頭好的感觸!硬是晚睡多讀了幾章。邊讀心裡邊縈繞著一股酸澀感,我可能有被虐的傾向,特別喜歡這種氛圍的小說,集現實感與甜虐愛情於一身,酸澀中夾帶著些微的甜,剛好。
以下有劇情大雷
要開始囉
心得含劇情:
故事簡述:貧窮農村高材生與樂隊主唱富家子的愛情故事。因六年前的一場變故,李月馳入獄,唐蘅得了心理疾病。兩人六年後重逢,唐蘅漸漸解開當年那場變故的真相,最終破鏡重圓。
唐蘅:社會學院教授,樂隊主唱,富家子,缺乏安全感。
李月馳:貧窮農村出身,堅忍努力,命運多舛,前科高材生。
兩人有很巨大的貧富差距,身分差異。
故事採今昔穿插,以六年做為分界點,開頭即是六年後,也就是現在。因為澳門對貴州的扶貧計畫,使得身為大學教授的唐蘅去到李月馳的故鄉貴州進行調研。石江土特產店的重逢,展現的是唐蘅狼狽的模樣,吐得走不動道,再再體現唐蘅對李月馳的癡迷及手足無措。兩人重逢後的那個推拉,看得我實在是澎湃難耐,李月馳故作冷漠又陰陽怪氣地拿坐過牢這件事戳唐蘅,而唐蘅不停試探地提及李月馳女友的事,只差沒把我超介意寫臉上,那氣氛絕了!
一開始會以為是唐蘅一廂情願的愛著這個前男友,慢慢地,從一些細節得以窺見,李月馳對唐蘅的溫柔與在意,比如憑空生出的礦泉水、暈車貼及突如其來的解釋等。一直到唐蘅對暈車的女學生說出「盡量克服吧,也就來這一次。」李哥終於忍不住,情難自抑地表露出他的愛意(超愛這段),內心o.s肯定是「寶貝竟然只來這一次,忍不了了!」
唐蘅只好獨自吸了口煙:“沒想到這麽遠。”
“是啊,”李月馳笑了一下,“你說你何必來這受罪?”
唐蘅捏著煙的手一頓,心想,他果然聽見那句話了。
“既然只來這一次,不如幹脆別來,你不是暈車暈得厲害嗎。”李月馳還是笑著,笑意卻沒有抵達他的眼睛。
“我是說她,她只來這一次……不是我。”
“那你還會來嗎?”
“……”
李月馳向唐蘅提及澳門對貴州扶貧的原因,說到是因為「共飲一江水」,作者引用了李之儀〈卜算子〉這闕詞其中「共飲長江水」的句子,李月馳想傳達的其實是「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的滿腔情意吧。
接著是唐蘅因為同事受賄進而發現六年前李月馳持刀捅唐國木入獄(唐蘅的大伯,社會學院的教授,同時也是李月馳跟田小沁的導師)的真相,來龍去脈就不多說了。
兩人年少時從初識到交往,應該都算是一見鍾情(見色起意),再見傾心,被對方的人格特質及魅力所吸引,作者的功力就是能讓讀者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電流交會,眼前人為意中人的氛圍。
一開始李月馳是拒絕唐蘅的,因為諸多原因,他肩上的擔子太重太沉,導致他不敢接受這份感情,也害怕付出代價。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一切一切,都有代價。你明白嗎?”李月馳的聲音變得更低更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我得到什麽,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它們都是等式。”
然而,世界上有三件事是無法隱藏的:咳嗽、貧窮和愛情,所以在寶通寺裡,諸天神佛的見證下,兩人走到一起。
交往前到交往後,處處能感受到李月馳的自卑與倔強,李月馳數次對唐蘅說謊,本質上是因為自卑,不想讓唐蘅看到他不堪的一面,無論是家境或是生活上遇到的不公對待。雖然這些謊言並非惡意,甚至有些是為了唐蘅,但站在唐蘅的角度來看,一次次的謊言讓他內心的安全感極度匱乏,也間接導致後續的心理疾病。
我很喜歡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感流動,吵架到和好時的心境變化,感覺得到兩人很相愛,儘管仍有許多地方需要磨合,比如李哥總不肯接受唐蘅的金錢付出,唐蘅缺乏安全感對李月馳總是半信半疑,但這樣的情況,在李哥碩士畢業開始工作之後必定會有改善。可惜的是,他們朝規劃的未來邁進,卻因唐國木那渾蛋,腳步戛然而止。
配角群形象鮮明,完整地支撐起這個苦澀的故事,如無恥的唐國木、偏執的付阿姨、逗趣義氣的蔣亞、可憐無助的田小沁...等等。我特別喜歡蔣亞,喜歡漂亮妹妹的蔣亞,有情有義又逗趣,充當愛神邱比特,最後也將當年的事看得很通透,一直支持著唐蘅,很棒的朋友。
我覺得故事很多片段,值得拿出來一幀一幀剖析、品味。
書中有幾個橋段特別觸動我:
一、唐蘅在李月馳說完代價說之後,給予的回應:
唐蘅說:“我喜歡你,是免費的。”
這讓我想到了「社會交換理論」所說的:「人與人的交際往來,都是靠著等價交換在進行,人與人在一起是因為彼此都感到有利可圖。」而喜歡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應是我喜歡你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我不奢求你的回報。在那個當下唐蘅以為李月馳有女友,所以他其實已經放棄了要跟李月馳在一起的希望,而對李月馳說出「免費」這句話。
二、每次李月馳對唐蘅說:「唐蘅,過來。」:
這句話簡單但很蘇啊,霸道又A,更戳人的是唐蘅每次聽到後,不管當下什麼心境,都還是會朝李哥走去,被妥妥吃定!像趨光性的小昆蟲本能,貓耳啟動音能不能換這句啊XDD
三、六年後,唐蘅發現李月馳珍藏的寶貝:
六年前,他用過的吉他撥片。一枚墨綠色塑料撥片,大概是某次排練時忘記帶撥片於是隨手到琴行買的。還有這個,想存錢也應該存到銀行里吧?六年前那個下午他從他兜里摸走的五十二塊八毛錢
唐蘅的畢業論文、發表過的所有期刊,用過的吉他撥片,從他兜裡拿走的52.8元皆被李月馳珍藏起來,反覆摩娑,像是在每一個深夜裡思念唐蘅一樣。如果說前面我們還摸不准李月馳的心,到這一刻塵埃落定,確信他深愛唐蘅。
四、六年後,唐蘅在李月馳的手機看到貴州飛澳門的航班推送,以為他希望他走的對話:
“明天不走,這周不走,但是以後呢?”李月馳頓了頓,“你不能留在這種地方。”
“你在哪,我就在哪。”
“唐蘅,”李月馳轉過身來,臉上浮著一層平靜的無奈,“你能去的地方我已經去不了了,我在的地方,你也不應該留下來。”
他的話像一把火,轟地一聲在唐蘅腦海中燒起來,燙得他瞬間就流下淚水。唐蘅想不通自己為何會這樣,更想不通李月馳為何這樣想,然而最糟糕的是即便如此,他能理解李月馳的意思。
我在讀這段以及在聽廣播劇的時候,帶入唐蘅的情緒,十分難受,幾乎是跟著唐蘅一起掉淚了。相較於失去,「失而復得再失去」更可怕,而且還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這些年來過得有多苦,而且他是邊愛著自己邊推開自己的,辛酸。但其實站在李月馳的角度來看,也同樣辛酸,他知道唐蘅對自己的愛,就像6年前唐蘅為了自己放棄芝加哥大學的offer,6年後暴雨天赤足流血的來到他家,李月馳不希望唐蘅為了愛他付出更大的代價,所以一直鐵著心腸拒絕唐蘅。
五、兩人第一次小矛盾,李月馳翻樓出去找唐蘅:
“我知道你為我好,”半晌,李月馳輕嘆一聲,“但下次不用這樣。”像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唐蘅的酒完全醒了。
......“怎麽出來的?”“洗衣房,”李月馳短促地說,“二樓有個雨臺。”唐蘅抓起他的手,發現他手心滿是灰塵。他牛仔褲的膝蓋也灰撲撲的,有點毛躁,大概是受了剮蹭。好一會兒,唐蘅才說︰“我真沒生氣。”“嗯,”李月馳笑了一下,“你就是委屈。”
雖然這段其實沒什麼特別的,但還滿戳我心的。李哥上一秒剛潑完冷水,下一秒就趕去哄人,就是談戀愛時小情侶間會有的場景。
以下是我對於李月馳捅唐國木的主觀看法,有嚴重及關鍵劇情劇透,請小心:
李月馳是為了保護唐蘅才選擇不將證據交給警察,而選擇以自己的前途與愛情做為代價去捅唐國木。站在愛情的角度,這樣做法令人動容,李哥對唐蘅的愛很深重,重過這世上的一切,我也為此鼻酸不已。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李哥也可以說是戀愛腦,為了愛人,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盡數作廢,拋下家庭的期望與重擔,付出的代價過於慘痛。
另一方面,李哥用他的角度,選擇他認為對唐蘅好的方式去保護他,卻錯估了唐衡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或者說他即將面臨的是什麼,也低估了唐蘅面對真相的承受能力。試以唐蘅的角度來看,前一天還與愛人耳鬢廝磨,隔天早上醒來愛人不見,口袋的零錢莫名消失,還八成是愛人拿的。接著聽到愛人去捅了自己大伯,為的還是一個自己曾經介懷的女人。再然後從朋友的口中聽到愛人說他其實愛的是那個女人,這擺在誰那,誰不瘋啊?李哥沒有預料到唐蘅面對的這一切其實比他失去大伯跟媽媽還要可怕。
然而,畢竟讀者是站在上帝視角看書,如果帶入李月馳的視角,他那時接二連三承受太多壓力,而且在那個當下,他想保護唐的念頭與為田申冤的平衡取捨下,選擇不多,最後他犧牲了自己,寧願讓唐恨自己,也不願唐失去親人,或許不是最佳選擇,可那是當下他能想到的第一選擇,像蔣亞說的「年輕人很容易被逼上絕路」。
不過再多的後悔也改變不了事實,「如果當時怎麼樣就好了」都是空話,因此,我很喜歡在番外裡李月馳說他已經和那時候的自己達成共識了——「他選擇他的,我能扛得住。」幸好兩人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結論:
這是一個現實又殘酷的故事,有一大段我是加速讀過去的,濃烈的現實醜態,小人物的無可奈何,無論是李月馳的貧窮(巫哲家的孩子見了他想捐錢的程度)、田小沁的悲劇還是學術界的勾結,都是現實社會在上演的情節,只是如同書裡情況,被權力、被學商勾結給掩蓋。給我深深的無力感與心疼,要有點被虐的心理準備再翻閱。幸好結局是HE,現在實在是看不了BE。
楚天的感情戲寫得很細膩、溫柔、深情而隱忍。作者筆力好,一層一層撥開真相的節奏流暢,不會有心癢難耐到疲倦的感受(有些插敘的書會給我這種感覺)。但我覺得故事裡面部分開車的橋段有點突兀,雖然最後李月馳有提到科學家說身體的記憶比大腦記憶更持久,所以透過這種方式來表達真實與情感,可還是讓我有些出戲。
大推廣播劇,聽了有五六遍,看過書再去聽,會發現廣播劇補了許多李月馳的視角,畢竟李哥全身上下嘴最硬,算是給了讀者圓滿。小說裡的歌曲全部都重新創作,尤其喜歡〈遮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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